走出來 活下來 火起來——酉陽非物質文化遺產挖掘保護與傳承紀實

“非遺保護有擔當，民族遺產有活力。”酉陽土家族苗族自治縣負責人介紹，酉陽是重慶市幅員面積最大、少數民族人口最多的山區大縣，也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以下簡稱非遺）資源大縣。在漫長的生產生活實踐活動中，勤勞勇敢的土家、苗、漢等各族人民創造和積淀了豐富多彩的民族民間文化。“近年來，我們加大挖掘保護力度，創新傳承舉措，讓非遺‘走’出來、‘活’下來、‘火’起來，盡顯非遺的魅力與活力。”

現在，酉陽成為中國土家擺手舞之鄉、中國著名民歌之鄉、中國土家文化發祥地、中國著名原生態旅游勝地 。

擺手風情

搶救挖掘讓非遺“走”出來

今年 5月31日，第四屆重慶非物質文化遺產暨老字號博覽會在榮昌區夏布小鎮啟動。6月1日晚上，酉陽縣精心組織的《酉陽民歌》《酉陽耍鑼鼓》《酉陽擺手舞》等非遺文藝節目在榮昌區夏布小鎮進行專場演出，深受觀眾喜愛。

“酉陽擺手舞有土家文化‘活化石’之稱。”酉陽文化館館長石勝利介紹，酉陽土家擺手舞是一種以擺手為基本特征的祭祀性舞蹈，它是土家族最具代表的標志性文化形態。 擺手舞以祈求幸福吉祥為主題，是一個龐大的藝術載體，分為“大擺手”和“小擺手”。“大擺手”主要表現古代戰爭等宏大場面，其舞粗礦而勁勇；“小擺手”則主要表現日常生產、生活的場面，其舞輕柔而細膩。“擺手時在擺手堂的壩中央升起篝火，土家后生和姑娘們在土老司的指揮下圍繞篝火翩翩起舞，常常通宵達旦。”

擺手舞

提起酉陽擺手舞，還有一個漫長艱辛的挖掘保護經歷。1956年，從事民族事務工作的潘光旦先生到酉陽考察，被當地豐富多彩的土家文化深深吸引。他建議盡快搶救、挖掘、搜集、整理這一批寶貴的民族文化遺產。

1982年后，酉陽縣對酉陽擺手舞的原始資料進行了全面的整理，并大力普及推廣。1993年，酉陽縣邀請國家一級編導張瑜冰等人編創大型樂舞《擺手祭》，同時推出了酉陽第一套廣場擺手舞。至此，跳土家擺手舞成為酉陽城鄉居民的一項廣場文化活動形式。

此后20多年時間里，酉陽縣依托土家擺手舞不斷推出文藝精品。2002年，文化部把酉陽命名為“中國民間藝術之鄉（擺手舞）”。隨后，擺手舞跳進了央視，跳出了國門，創造了10萬人同跳擺手舞的吉尼斯世界紀錄，成為酉陽文化旅游一張響亮的名片。

薅草鑼鼓

 “這讓我們看到了非遺的魅力，隨后下定決心搶救挖掘，讓瀕臨失傳的非遺‘走’出來。”石勝利稱。2005年，酉陽縣根據《重慶市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普查工作方案》的要求，對全縣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進行全面細致的普查，完成了對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的收集整理、分類歸檔、研究出版、數據保存、價值探討、傳承發展等一系列搶救保護工作。10多年來，酉陽縣共采集非遺線索1040條，確認有9大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土家族擺手舞·酉陽擺手舞》、《酉陽民歌》、《酉陽古歌》入選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

民歌是酉陽民族文化中最為絢麗的一朵奇葩。酉陽古歌是巫儺師在祭祖崇拜，祈求豐產和驅邪還愿活動中吟誦或唱誦的文辭，源頭可以追溯到上古時代的巫歌，是勞動人民長期積累的自然知識和社會知識的總匯，學術研究價值極高。

2003年，酉陽縣又被重慶市文化局命名為重慶市特色文化單位——“民歌之鄉”。

“大山木葉爛成堆，只因小郎不會吹，幾時吹得木葉叫，只用木葉不用媒……”這是用木葉吹奏出來的曲子。簧音裊裊，委婉脆亮，宛如天籟，是土家小伙向心上姑娘求愛的獨特方式。

……

    今年6月，重慶市第六批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公布，酉州苗繡、浪坪傳統織綢技藝入選傳統技藝類非遺代表性項目名錄，雷氏蛇藥入選傳統醫藥類非遺代表性項目名錄。

至此，酉陽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3個，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28個、縣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198個。 

木葉情歌

保護傳承讓非遺“活”下來

非遺是全民的民族精神、民族文化的一種積淀，保護非遺文化遺產就是對中華5000年文明史的一種認同。

近年來，酉陽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整理編寫《酉陽自治縣非物質文化遺產普查成果匯編》《酉陽自治縣非物質文化生態保護規劃》等資料，出版《酉陽土家族擺手舞》、《酉陽民歌》、《酉陽古歌》等書籍。

“浪坪鄉里好鬧熱，來了一群城里的客。……”在浪坪鄉，70多歲的張宗香有“劉三姐”美譽。她不僅能演唱3000多首傳統山歌民歌，還能見人見物臨場編唱。“幾多記者來采訪，浪坪人民喜洋洋。”

酉陽文化館一方面抓緊整理錄制張宗香的山歌民歌，一方面引導她組建文藝演出隊伍、為山歌民歌愛好者傳授演唱技藝，開展廣場文化活動。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人民造就一方文化。讓非遺在傳承中‘活’下來。”酉陽縣相關負責人稱，隨著越來越多有思想、有創意的人加入非遺保護和發展的隊伍，不但涌現出更多的民族或地區名片式精品，也助推非遺保護從單個項目到區域跨越發展。“從而營造良好的傳承和發展生態。”

上刀山

2013年以來，酉陽縣將酉陽楠木號子、黑水號子、薅草鑼鼓、木葉吹奏、秧歌等音樂形態進行梳理、提煉、融合，創新推出《啊啦調》。 

“高亢洪亮，聲樂技巧獨特。”酉陽自治縣民族宗教事務委員會主任張昌波介紹，《啊啦調》所用繞舌(彈音)借鑒嗩吶花舌技法，循環換氣，極具觀賞價值和藝術價值。“《啊啦調》在第四屆全國少數民族歌舞比賽中獲得金獎。”

在楠木鄉，簡中文、簡祖明創建簡氏文化傳媒公司，將當地《酉陽擺手舞》《楠木薅草號子》《木葉吹奏》《三棒鼓》《哭嫁》等搬上舞臺，打造出一臺綜合性非遺文化節目進行展演。一家三代人積極參與政府購買公共文化演出，經常送文化下鄉。

土家織錦

在文旅融合的推動下，非遺的力量進一步得以彰顯。每年春節、端午、中秋，龔灘古鎮舉辦的“千年非遺鬧龔灘，民俗文化過大年”等活動，先后亮相央視《新聞聯播》《共同關注》《新聞直播間》《東方時空》《朝聞天下》等欄目。在桃花源景區，非遺項目激發了景區的發展活力。今年3月27日，集酉陽民族文化和非遺項目于一體的大型歌舞實景劇《夢幻桃源》在桃源大舞臺成功升級上演。

非物質文化遺產作為一種“活態文化”，是直接依靠人、作用于人的活態傳承，其存在與延續主要依賴于人。近年來，酉陽通過派員外出進修、舉辦傳承人培訓班培養文化專干和非遺傳承人。在花田、黑水等鄉鎮培訓《啊啦調》優秀學徒100余名；《木葉情歌》傳承人白現貴、張宗應在桃花源景區、酉四中等傳承基地培養出一大批木葉吹奏能手。

截止目前，酉陽縣成功申報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4名、市級代表性傳承人46名，縣級項目代表性傳承人224名，初步建立了國家、市級、縣級三級項目及傳承人名錄保護體系。

此外， 可大鄉新溪小學、酉四中分別被重慶市文化和旅游委命名為“土家擺手舞”“木葉吹奏”“柚子龜傳統制作技藝”重慶市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教育基地；酉陽縣斯南土酒廠、重慶市麻旺食品有限公司分別被重慶市文化委命名為重慶市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示范基地。建成非遺保護數字化展示廳1個，民營非遺民俗陳列館1個；建成《酉陽擺手舞》《酉陽民歌》《木葉吹奏》等非遺項目傳習所7個。將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編撰成鄉土教材，在全縣中小學教授、普及推廣。

現在，酉陽制定了《酉陽土家族苗族文化生態保護實驗區總體規劃》，擬建設打造酉水河流域土家山寨文化生態區、阿蓬江流域土家族苗族民俗文化生態區、酉陽土司歷史文化與多民族文化生態區三個區域性文化生態保護區，全力推進民族文化產業的高質量發展。

重慶市級非遺項目《酉陽耍鑼鼓》

走向市場讓非遺“火”起來

7月初，“絲綢之路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和民族地區扶貧成果展”在聯合國維也納辦事處舉辦。事實證明，少數民族地區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不僅是人類歷史上重要的文化結晶，也是脫貧致富、助力文旅產業發展的資源和資本。

酉陽車田鄉和浪坪鄉是市級深度貧困鄉鎮。近年來，酉陽縣實施文化精準扶貧，加大兩個鄉鎮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挖掘保護力度，舉辦民族文化項目傳承培訓班，把非遺打造成帶動脫貧的支柱產業。

2017年，酉陽子月苗族文化有限公司采取“公司+基地+農戶”的經營模式，在車田鄉和浪坪鄉各建了1個苗繡車間，通過苗繡技能培訓、產品回購、搭建銷售渠道等方式，幫助貧困婦女售賣苗繡，增加收入、脫貧致富。截止目前，已有近300人可以繡制作品，82名婦女實現居家靈活就業，累計創收達120多萬元 。

在浪坪鄉，67歲的胡仕啟將一手古法織綢技藝，打造成市級非遺項目。憑借每年6萬余元的收入，供養兩個孫子讀大學。“既是一門家傳技藝，也是一項可以創收的手藝。”

土家織錦

“非物質文化遺產不能在保護中‘睡覺’，要在傳承中發揮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酉陽縣相關負責人稱，在保護少數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過程中，酉陽以開放的思想擁抱市場，大力發掘非遺項目具有市場潛力的部分，在保持最本真的價值觀、技藝理念以及民族性的同時，打開國內國際市場的大門。“走向市場，讓非遺真正‘火’起來！”

柚子龜，源于刀耕火種的火種包。人們把柚子掏空風干，捏成烏龜形狀，用來放置火石、火鐮火草等取火工具。后來，人們又將龜的腹部放入當地的青蒿、薄荷、山菊等中草藥，作為腰間飾品。

“現在，火種包變身柚子龜。”土家柚子龜傳承人劉仲華稱，加入了長壽圖騰的柚子龜如今成了工藝品，也成了游客喜愛的旅游產品。

隨著旅游的發展，不但柚子龜“火”了，酉陽的龔灘綠豆粉傳統制作技藝、麻旺醋傳統釀造技藝、土家油茶湯傳統制作技藝、酉陽白酒傳統釀造技藝、藤茶傳統制作技藝等非遺正走向市場。

（文/重慶日報趙童 張亞飛 劉欽  圖/邱洪斌 李化）